大明湖畔的拉简·隆多已是半退役状态,曾经的“金童”卢比奥被伤病磨走了灵气,出道即助攻王的约翰·沃尔在岁月的蹉跎里郁郁不得志。这三人可谓是过去10年里,最为传统的控球后卫:他们球商出类拔萃,能一眼识破对手战术,边打球边指挥队友跑向正确的战术位置;他们整个职业生涯仿佛开了“上帝视角”,用精准的传球助飞队友空中扣篮。球商够高,组织优先,偶尔还能靠过硬的控运能力骗过对方,防守态度积极,作风强硬,球迷对于控卫的标杆性形象,无外乎如此。
“组织”是个有魔力的词,加上这个定语,好似所有的球员都会变优秀。会“组织”的控卫是一名模范控卫,会组织的锋线是全能的高级球员,但貌似,一生以组织见长的三名“模范控卫”,他们颠沛流离的职业生涯尾声,都在一次次打脸“组织”这个词。是隆多年纪大了,突然智商掉线了?是卢比奥上了年纪后,再也理解不了主教练的战术了?是约翰·沃尔过了30岁以后,就丢失了传球键?“组织”本该是一门越老越妖的学问,三名模范控卫的组织技能咋越老越不好用,最后混到没球打的地步了?
隆多、卢比奥和沃尔等三人的生涯履历都证明了一件事,“组织”在篮球场上,并没有那么大的魅力。篮球比赛终究是一项拼得分的运动,把球扔进篮筐永远是王道中的王道,而“组织”终究是得分的一个小过程,是一项打辅助的技能。即便一名球员球商再高,传球技艺再精妙,他也就是个为能得分的球队大佬,端茶递水的“仆人”。茶泡得再香,水递得再到位,对于赢球,却没有实质性的帮助。
这就是为啥,以隆多、卢比奥和沃尔为模范的传统控卫,即将被时代彻底淘汰。这是篮球技战术进化到全新高度的一个时代,田忌赛马、以碫投卵这些高级策略,每支球队都玩得贼溜。只要队中出现一名没有攻击能力的球员,他就会被针对至死,以此为衍生,继而伤害到整支球队的进攻。在这种苛刻的环境下,还有一名“仆人”的生存空间么?仆人要生存下去,不能只会端茶递水,他至少要赚外快,为球队创造得分,甚至必要时还要亲自上阵杀敌。那些模范的传统控卫,如果没有点像样的得分能力,自然就会颠沛流离找不到工作,逐渐被时代遗忘在角落里。
讽刺的是,隆多、卢比奥和沃尔在NBA联盟混得最好的时间段,靠的可能也不是被球迷一次次歌颂的“传球组织”,而是被球迷遗忘的那一丁点得分能力。隆多的巅峰是2010年至2013年,那正好是他跳投巅峰的三年时间,那时他中距离各种出手稳如狗,对手敢放,隆多就敢进,时不时还能投进一两个三分球,给予对手杀人诛心的惩罚。在隆多叱咤风云的年代,他得分破双是家常便饭,超越20分大关也不是什么难事。而沃尔在奇才闯进季后赛的时候,他还没经历过大伤,身体还没垮,冲刺速度快如闪电,能一次次靠突破将得分刷到20分之上。卢比奥相较于前两位,得分能力是差了些,这就是为啥隆多和沃尔曾是全明星,而卢比奥在NBA却从未企及到这个高度。
而当隆多2013年身体大修归来后,他不仅将运动能力丢没了,更是将自己一生的跳投手感落在了病床上。沃尔在2017年大伤之后,彻底没了当年“神行太保”的影子。卢比奥本就平庸的得分能力,在跟腱大伤之后,雪上加霜。三名传统控卫失掉了得分能力,也就失掉了最后的尊严,他们距离告别也就不远了。而在这个时代里,球员间的严重内卷,加快了这三人的离开速度。
组织虽然终究是打辅助的技能,重要性虽然不如得分,但不代表辅助就不重要。无论哪个时代,无论打哪种风格的篮球,阅读防守抓住薄弱点,通过传球梳理球路创造最好的得分机会,这都是得分过程里,不可缺少的一环。当代环境不能容纳一个只会传球,不会得分的传统控卫,但组织的活总要有人来做,那又应该交给谁来做?
所以,现代篮球最重要的,是“全能”二字。全能一是体现在,控球后卫不能只会传球组织,他必须兼顾一定得分能力,至少有拿分的一技之长。当代环境,控球后卫的门槛标杆,应该是泰厄斯·琼斯或者TJ·麦康奈尔,他们不仅是那种组织优先,能将球队进攻梳理得井井有条,将进攻失误比控制得极好的1号位,更重要的是,在需要他们得分时,他们是真有一手抛投和中距离跳投,给予适时的杀伤输出,对于各支球队的适配性,就比老隆多和老沃尔好太多。
全能第二点就体现在,过去不用负责传球组织的其他四个位置球员,现在必须兼顾一些控运和传球技术,也就是所谓的支配球能力,东拼西凑出一个“组织后卫”来。在现代篮球里,二号位射手不能只是个射手,他还要见缝插针,看准实际给队友送出秒传;三、四号位锋线也不能只是纯粹的定点射手,他们要会空切,会突分,会用传球一次次调动对手防线;五号位中锋也不能是单纯吃饼侠,他要会发牌,要在低位和弧顶为队友做轴,创造进攻机会。当每个位置的球员都如此全能,没有一支球队再会想念那些传统后卫,老隆多们,老沃尔们,老卢比奥们,就再也没有了生存空间。
隆多注定活在球迷们的怀念里,沃尔日前的遭遇也令人惋惜,球迷们同样也会感慨“金童”卢比奥过去的风光。但在下次用“组织”吹嘘这三名球员时,球迷们不妨想想,正是摆脱了对这三名球员组织的依赖,篮球比赛才会进步,才会更好看。